写在青铜器上的历史
(History written on bronze)7
黎显慧
7、角的魅力
早在蒙昧时代，人类便崇拜弯曲的物体，特别是尖状的弯形器，比如，动物的角、獠牙等等，认为其有神秘的力量，视其为护身符。
人类早期岩画表明，有角的动物特别是牛，受到人们的崇拜。
劳塞尔的维纳斯，石灰石浮雕，约公元前25000年，法国波尔多博物馆藏[1]
或许因为野牛有角，凶猛无比，世界各地先后产生了牛崇拜，人们视牛为创世神。在东亚，人们认牛为母，为祖。戴牛角，跪双膝，模仿牛的各种动作。青铜器上的纹饰表明，牛崇拜在西周早期仍然盛行，而那时，龙的地位不如凤与虎，更不如牛。
龙是如何取代牛的？龙虽然也是信仰的产物，但毕竟是父系社会才出现的新生事物，要想长大，不仅要攀凤、攀虎，还要攀牛。正因为如此，龙不仅时而像凤，时而像虎，还时而像牛。
龙既想取得牛的地位，又不敢得罪牛神以及其他的前辈，因为此时还是信仰时代，大事小事还要问牛神（卜牛骨）。出于对牛神的敬畏，历经挫折的龙终于有了主意。将牛抽象化，神秘化，似牛非牛，这样既避免神怪罪，又可移花接木，偷梁换柱，取而代之。
牛首形杆饰，商，故宫博物院藏[2]
玉牛首，商代晚期，河南省安阳市刘家庄出土，
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[3]
玉牛首形饰，商代晚期，
1966年山东青州苏埠屯出土，山东省博物馆藏[4]
牛角自然是龙的最爱。牛的一对角呈倒八字向两侧分开，《说文解字》：“八，别也”，“八象气之分散”。《说文通训定声》：“气散而为风”。《淮南子·精神训》：“别为阴阳……万物乃形”。牛角生风，所以牛角上通常有表示风的旋纹。牛角崇拜曾经风行世界各地。青铜器纹饰显示，给牛整容是从牛角开始的。
玉人，商晚期，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，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藏[5]
这位玉人的胸前所纹的，便是商晚期的牛神，牛角已失去原本的形态。下面几幅图中的牛角也变了。
玉牛首，商末至周初，山东省滕州市前掌大遗址出土，
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[6]
玉牛首，商代，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藏[7]
祖乙尊，西周早期（公元前1046-771年）北故宫博物院藏[8]
祖乙尊（局部），西周早期（公元前1046-771年）台北故宫博物院藏[9]
祖乙尊的中部和下部的变化在于牛角与獠牙。下图中的牛面的变化相同。祖乙尊之所以有两种牛面出现，或许还是对神灵的畏惧，不像商代晚期那么大胆。
兽面纹簋，铜器，商代晚期（公元前13世纪-前11世纪），上海博物馆藏[10]
兽面纹兕觥，商，故宫博物院藏[11]
牛角的这种变化是有目的的。龙喜欢牛角，凤与虎也喜欢。龙从中取了点儿经。
兽面形玉佩，西周晚期，河南省三门峡市虢国2009号墓出土，虢国博物馆藏[12]
两只凤隐藏在牛角里，虎的动作慢一点，只好趴到牛角上叹气。不过后来终于想出了好点子，给自己添了一只角。成为了所谓的螭虎。
玉螭纹觽，战国（公元前475-221年）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[14]
亚
方罍，商晚期（公元前13一前11世纪），上海博物馆藏[15]
上面这个方罍的牛角上，两只龙或隐或现。
父戊方彝，商代晚期（前13世纪－前11世纪），酒器，上海博物馆藏[16]
亚丑方尊（局部），商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[17]
青铜饕餮纹方尊，商晚期 ，河南安阳出土，日本大阪的藤田美术馆藏[18]
青铜饕餮纹方尊（局部），商晚期 ，河南安阳出土，日本大阪的藤田美术馆藏[19]。
龙要掌权，自然不会放弃把柄这一重要位置。以下图例来自青铜器的把手。
利簋，西周，1976年陕西临潼零口出土，中国国家博物馆藏[20]
利簋（局部），西周，中国国家博物馆藏[21]
亚丑方簋，商代晚期-西周早期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[22]
亚丑方簋（耳部），商代晚期-西周早期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[23]
小臣
卣，商代晚期（公元前13世纪--前11世纪），上海博物馆藏[24]
小臣卣（局部），商代晚期（公元前13世纪--前11世纪），上海博物馆藏[25]
皿方罍，商代晚期，湖南省博物馆藏[26]
皿方罍（局部），商代晚期，湖南省博物馆藏[27]
鸟纹方座簋（局部），西周，1998年陕西省宝鸡市
陇县东南镇纸沟村出土，陇县博物馆藏[28]
淳化大鼎，西周早期，高122厘米，口径83厘米，重226千克，
1979年陕西咸阳淳化县石桥乡史家塬墓葬出土，陕西淳化县文博馆藏[29]
淳化大鼎（局部），西周早期，1979年陕西咸阳淳化县
史家塬墓葬出土，陕西历史博物馆藏[30]
融入到把手上的牛神，是龙迈出的重要一步。
[1] Venus of Laussel,limestone bas-relief,46 cm high,painted with red ochre.The village of Marquay,in Abri de Laussel,about 25000 B.C.Bordeaux museum,France.From Wikipedia.
[2] 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3] 古生物_雅昌艺术论坛。
[4] 山东省博物馆版权所有。
[5] 古生物_雅昌艺术论坛。
[6] 中国考古网。
[7] 大毛说玉_新浪博客。
[8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9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10] 小不点子旅游摄影_新浪博客。
[11] © 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12] 丑石_美篇。
[13] 古美收藏_搜狐号。
[14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15] ssman2007_hms_新浪博客。
[16] 无根树花正孤_网易号。
[17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18] 尚书房人文论坛_搜狐号。
[19] 尚书房人文论坛_搜狐号。
[20] 中国国家博物馆版权所有。
[21] 食物寻踪迹_新浪文化看点。
[22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23] 台北故宫博物院版权所有。
[24] 悦目赏心de古风遗韵_新浪博客。
[25] 悦目赏心de古风遗韵_新浪博客。
[26] 悦目赏心de古风遗韵_新浪博客。
[27] 悦目赏心de古风遗韵_新浪博客。
[28] 陈星宇_美篇。
[29] 王牌讲解员_微博。
[30] 乐艺会_搜狐号。
